“第一步就先下山去买身像样的衣服吧，好歹要有个人样。”优夜上下打量了一番赫连煜说道。
赫连煜脑袋更低了些。
“我，我身上没有纹银......”
说来羞愧，堂堂一个皇子，是混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连出门都没有银钱傍身。
优夜想到了她来的时候卷的那些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就要用出去了。
她原本是用来在小崽子练剑的时候自己去买点吃的用的，居然会这么快就给出去了。
不过说起来...“对了，这么久了，你为何我不问我你那些护住的侍卫尸体在什么地方？”优夜突然感觉到古怪。
她从剑冢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恰好是侍卫护主的一幕，按理说一个受尽了欺负的小可怜若是有人为他付出生命去挡剑，小可怜怎么还会无动于衷？
赫连煜抬起头，眼里有着一丝哀伤，“他们是外祖父家的侍卫，常年在外，并不知道我其实不受母妃宠爱的事实。在他们跟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们没有那个好命活着了。”
优夜挑眉：“什么意思？”
“我...在出来前一天偷偷听到了...母妃他们的计划...想要为皇兄铺路，让我，尽最后一点价值...”赫连煜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小小的拳头颤抖着，仿佛是在用着极大的力气克制，“我本来，很高兴的...以为母妃终于愿意理我了，所以特地从我的宫殿跑出去，想要去问问母妃，结果...”
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就开始在眼底汇聚，最终溃堤而下，顺着瘦巴巴的小脸落到地上。
冰凉的温度轻轻抚在脸上，似乎连他脸上滚烫的泪在接触到那双手的时候，也变得冰凉。
优夜抬手为赫连煜拭去泪水，眸色淡淡：“无意义的哭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现在你既然要向我学习剑法，那么就改掉这个掉眼泪的行为。”
赫连煜愣愣的看着优夜，就在优夜以为他想要说出什么“我再也不会哭了”的时候，他突然从嘴里蹦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来——
“姐姐，你的手为什么那么冰凉啊？”
优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催动体内的力量，让自己身上带上了一些人类的特征，例如心跳和脉搏，以及温度。
“无碍，是在外面吹风吹久了。”
“噢......”
“你的回答呢？”优夜背起手，看着年纪不大的模样，却带着一丝超脱的淡然莫名的尊贵之意。
赫连煜吸了吸鼻子，自己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哭了。”
“嗯。”优夜点点头，又道：“刚刚听了你的话，我本来想着买完之后就直接回皇宫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第一步不变，就是衣服数量多一些好了，然后继续回来，开始你为期一年的学剑，直到你有自保能力为止。”
赫连煜眼底的光芒明明灭灭，“是，姐姐。”
接着，优夜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和几枚玉扳指，示意赫连煜伸出手，拿给了他。
“你下了山之后，找一家当铺把这些东西当掉应该能换些银子，衣服不需要买多好的料子，但是要够用和耐用，其他的东西自己看着买。我从不下山，积蓄也只有这么点，吃的可以在山上找，换的银子你自己安排。”优夜的目光在赫连煜手上停留了几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骗子！】将优夜之前扒尸体的收获看得清清楚楚的灵灵妖在聊天频道tui了一口。
“姐姐你不跟我一起下去吗？”赫连煜似乎听出了优夜的另一重意思，睁大了眼睛看着优夜。
优夜面不改色的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能够合理利用那些银子的。这也是你锻炼自己的一个机会，我选出来的人，不能连这点胆魄都没有。”
闻言，赫连煜攥紧了优夜给的玉佩和玉扳指，坚定地说道：“嗯！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姐期望的！”
“去吧。”
优夜轻飘飘的说道，看着赫连煜一脸坚定地下山了。
感觉到人走出了山的范围，优夜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
“卖糖葫芦咯！”
“炸虾炸虾！三文钱一串！”
山下的街市人来人往，虽然不算特别富饶，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身破破烂烂的赫连煜摸索着小道，然后问了一个年迈的阿婆，找到了当铺的位置。
“掌柜的在吗，我想典当东西。”赫连煜也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眼神，神色淡淡的站在当铺前，对着里屋的人喊道。
“来了来了！”
出来的是当地有名的鉴宝人唐掌柜，在看到衣衫褴褛的赫连煜时，他并没有露出轻视的神色，而是暗自打量着一身狼狈却带着一种莫名风骨的赫连煜，目光闪了闪，笑着开口：“小郎君想要典当些什么？”
“我想要典当这些。”赫连煜将下山的时候随手从草丛里折下的草叶编织成的小篮子放到柜上，一个一个拿出里面的玉佩和玉扳指。
唐掌柜眼里又是惊讶一闪，然后认真的拿起它们鉴识起来。
当铺对面的屋檐上，优夜一身还是那身显眼的金红色衣裙，双足在空中晃荡着，坐在变大的逆鳞身上，好暇以整地看着斜下方站在当铺前典当物件的少年，这么大个显眼的人，竟是无一人发现她的存在。
看到少年在面对掌柜时呈现出的冷静一面，赞许的点点头，“不错嘛。我就说这小子如果真的那么小白，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冷宫’里生存下来。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果然惊喜都是自己去探寻的。有趣，有趣。”
连连两声有趣都表达了优夜对赫连煜的满意。
系统空间的灵灵妖翻了个白眼：【所以宿主你就是故意对boss那么说的，想要试探一下他对不对？】
“对也不对。我下山可不是试探这小子。”优夜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暗中保护？】
“不不不，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待会儿等这小子典当完再说吧。”优夜神秘的笑了笑。
【......】
下方，唐掌柜已经将估价报给了赫连煜，玉佩值一百二十两银子，玉扳指有的水色一般，有的还算凑合，一共价值一百五十两银子。两个加起来，可以换得二百七十两银子。
赫连煜在唐掌柜鉴识玉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对于这个报价，他也清楚对方并没有看他模样就少纹银，也点了点头，交易算是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