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大的声音，却让刘青山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汪可心放下茶杯，两腿轻轻地交叠在一起，唇角抿着一抹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刘青山。
刘青山低着头，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对……对不起厂长，请您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一定……”
“刘青山，我看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汪涛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一双深眸中压抑着冰冷的情绪。
“我说过，我是很看好你的，从我上来到现在这半年多的时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有点儿数，我看你为人老实，又是津工大毕业，能力也说得过去，本想一手提拔你，你却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说到最后，汪涛手中的文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刘青山又是吓得一哆嗦。
“狡辩的话我不想多听了，当初程厂长怎么处理的你心知肚明，路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还是说你就想走程厂长的老路？嗯？”
最后一个嗯字，如一把大手紧紧遏制住刘青山的喉咙。
程厂长的老路吗？
程厂长当初已经接近退休年龄，厂里让他提前退了休。
可他呢？他才三十不到，那就不是退休了，那是下岗。
“汪……汪厂长，我有点儿不明白，陆牧的能力在厂子里有目共睹，这样的人，您为什么……，没了他厂里技术这方面也是一大损失。”
最终，刘青山还是问了出来。
一边的汪可心冷哼了一声。
“没了陆牧是厂子里的一大损失，那如果没了你刘青山呢？刘青山，你要明白，我父亲现在做的都是为了你，窟窿总是需要人去堵的，难道你真希望是由你自己来堵这个窟窿？”
“可是，我……我……”
刘青山也是词穷了，我了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来。
王可心站起身走到汪涛的办公桌前，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翻了两页。
“我听说你老婆现在怀孕六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小家伙就要出生了吧？她在食堂也不过是个临时工，这种情况，按照厂里的要求也该回家休息了，啧啧啧，如果你老婆回了家，你也没了工作，到时候还真是为你们一家人的生活感到担忧呢。”
汪可心看着刘青山额角的冷汗滑落，唇角微微挑了起来。
“哦，不过也没关系，听说孩子都会继承父母的优秀基因，想必你们的孩子也是极聪明的，既然你能从那种地方考到津市来，想来你们孩子回了老家，等个十几二十年的，你儿子还会一飞冲天的考到津市来，或许考到帝都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是不是？”
汪可心突然间凑近了身子，红唇微启吐出最后几个字。
那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刘青山的心头。
让他的孩子回到那个地方，再重新来过？
不。
他从小生活在那种地方，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天知道他能考出来他自己以至于他的家人都付出了什么？
一家要省吃俭用的费用，苦读十几载的艰辛，多少同学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