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馨之母见到顾洁洁可谓是又惊又怕。
“你，你这个恶魔！”女佣吓得脸色煞白，但是依旧强忍着惧意要跟宁馨拼命，“你顶着我女儿的名字活到了现在，你还我女儿。”
宁馨捉住她的手，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倒了地上。她瞪着这个老女人，冷冷地说：“你女儿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那天晚上我同她一起做作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不同的是我去找我爸爸，而她去了佣人房找你。”
女佣抖作一团，一直念叨：“你别说了我不要听。”
“是不要听，还是不想听？”顾宁馨蹲在了女佣的面前，“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顾宁馨这三个字十五年前就消失了。”
“你是魔鬼，你是夺走我女儿名字的魔鬼。”女佣就这么机械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宁馨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说道：“赵如兰，我知道你没疯。现在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站出来指证顾明思，将当年的事实真相讲出来。”她扭身看着瘫在地上的老女人，漠然地说：“如果你下半生不想继续遗憾的话。”
“我不要，顾明思会杀了我的。”她瑟缩着蜷成一团。
顾宁馨继续冷笑：“那你不怕我杀了你？”她一把薅住老女人的头发，真想用力将她撞死。当年，若不是她亲手放火，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所以她跟顾明思一样罪不可恕，十恶不赦。
老女人颤颤巍巍地说：“你不会的。若是能杀我，你早就杀了。”她倒是将宁馨的性子摸索的清清楚楚。
“知道你女儿的骨灰在哪吗？”宁馨问。
听到女儿的骨灰，老女人当即就怔住了，她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地面，忽然发声痛哭起来。
“宁馨，我的女儿——”她哭得好不伤心，只是顾宁馨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实在别扭。
“她在哪，她在哪？”她抓着宁馨的裤脚，问个不停。
宁馨嫌恶地踢开她，冷冷地说：“她躺在我的坟墓里，你若是能够迷途知返，下半辈子我或许还能给你祭奠她的机会，否则我就挖坟掘墓，撒了她的骨灰！”用死了来威胁一个活人，这不是宁馨的本意，只是她到现在这个境地，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要，求你。大小姐，看在当年我帮你隐藏身份的份上，看在宁馨陪伴你好几年的份上，不要这么对她。”女佣抱着宁馨的腿，宁馨的泪噙在眼眶。
宁馨仰起头，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继而冷笑道：“帮我隐藏身份？若不是徐叔叔帮我伪造身份，而你担心自己被顾明思追责，你会帮我隐藏身份？”
“大小姐，这些年来，我有无数次跟顾明思讲明你身份的机会，可我始终都没说。”女佣扬起泪眼，凄惨地看着顾宁馨，“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是真的后悔了。”她呜呜地哭着，泣不成声。
“林小姐经常来看我。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肯定都是你让她来的。大小姐，你从小就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宁馨咬着唇，下巴颤抖着，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从小善良不谙世事，她的父亲弟弟也都跟她一样善良，可是善良的人结局如何？结局如何！
“那是以前的顾洁洁，现在的我，你看，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你想清楚了，是帮我指证顾明思，还是等我将你女儿的骨灰挖出来撒了。”宁馨恶狠狠地瞪着女佣，说完，转身离去。
一出病房，她就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不想这么做，可是不这么做，她还有什么办法？顾宁馨无辜，可是难道她的家人就不无辜吗？
双手握着方向盘，顾宁馨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这一次，她一定要将父亲弟弟的冤屈洗刷干净。
汽车在离公寓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宁馨就看看到了沈盈香，她人清瘦了不少，整张脸凹进去。她依旧穿着那件棕色的大衣，只是高跟鞋换成了平跟鞋。
顾宁馨冷笑，心想这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啊。她打开车门，转身锁车，然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沈盈香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身。
“小洁！”她欣喜若狂地扑过来想要抓宁馨的手，宁馨冷漠地用手包挡开，“顾太太，你认错人了吧。”她眉目清冷凛冽，不近人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小洁，我知道是妈咪的错。”沈盈香情绪激动，努力地想要朝宁馨靠近，但是宁馨始终与她保持距离。
宁馨冷笑，嘲讽地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认错……”
“你有错没有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顾太太。”宁馨甩开她的纠缠继续往前走，沈盈香就这么亦趋亦步地跟着：“洁洁，你能不能给妈咪一个恕罪的机会？”
宁馨停住了脚步，笑着说：“也不是不可以。”她打量着沈盈香，沈盈香听她这么说，脸上惶恐立即就变成惊喜。
“你跟在顾明思身边这么久，一定知道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如现在你站出来揭发他。我们一起将他绳之於法，或者我还可以原谅你。”
沈盈香脸上的惊喜冻结了，继而变成了一片死灰。要她揭发顾明思，这……顾明思毕竟是与她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眼下重病在床，她再背叛他，这……
见她迟疑，顾宁馨想都没想扭身离去，头都没回。沈盈香伸手扶住了路边的广告牌才不至于倒下去。她不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心好痛啊。
她凝视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在路边慢慢坐了下去。天很冷，可是都冷不过她的心。
宁馨刚回到公寓就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洁洁，今天怎么样？赵如兰答应了吗？”赵如兰就是那个女佣的名字。
宁馨一边说，一边拉开了窗帘，她住的楼层不算太高，刚好能够看清楼下。此时，她瞥见沈盈香坐在路边，头上落了一层雪花。
“姑姑下雪了吗？”宁馨问。
“下了好一会儿了。”
“姑姑，沈盈香来找我了。”
顾明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她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