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们俩，真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顾寒川斜睨着裴少彦，接着又打量着顾宁馨，“你们俩，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处心积虑；一个苦心经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善终。”
顾宁馨听着顾寒川这样说，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又像是被人当头棒喝。她下意识地抠住了手心，后背直冒冷汗。
裴少彦轻轻握住她的手，像是安慰般捏了捏她的手背。
“我们走。”他牵着宁馨转身。
顾寒川没再出声，等他们走出了他的视野，他才摊开掌心，那里有几根他从宁馨头上扯下来的头发。刚才虽然仓促，但他也看到了顾宁馨手臂上并没有胎记，也没有伤疤，不过一个人可以改掉所有外表特征，基因却是改变不了。
顾寒川没有继续在裴家停留，而是早早地返回了顾氏。
办公室里，顾寒川将法务部门的人集体叫过来。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顾氏牵扯到了裴照江杀人案中了？”顾寒川大发雷霆。
法务部门的人也很委屈，因为这件事他们也不清楚，只是被动协助，但此时此刻，他们还是要拿出专业素质，于是部门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顾总，事发很突然，我们甚至还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只是，您也不必太着急，这个案子本身复杂，但主要犯罪人是裴照江……”
顾寒川阴冷地瞪着这个负责人，重复道：“事发突然？难道裴少俊是昨天才被撞吗？”他怒不可遏。
那人支支吾吾地说：“这……可是……警方说的是顾氏协助买凶杀人……可是我们的确……”
顾寒川慢慢听出了一点门道，买凶杀人？难道是父亲做的事？他真是有些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跟裴照江那种人搅和在一起！
冷静了一下，顾寒川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自己助理，并让他将宁馨的头发拿去检测基因。
“少爷，老板最近的病情时好时坏，你该去看看他了。”助理提醒。顾寒川一听，也想到自己好像有一阵子没去医院了。
顾寒川是一个对生死，不，应该是说对所有情感都不是很敏感的人，不过，适才参加裴老太爷葬礼的时候，他还是想到了父亲。在想到父亲的那一刹那，他的情感是复杂的，有震动、有伤感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在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看着满地的落叶，顾寒川竟空前绝后地感觉到了一丝怅然与失落。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人生是一趟寂寞的旅程，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所以，他既不渴望亲情，也不奢望爱情。更不打算有什么正确的三观，这些年在国外，他算是坏事做尽。回国之后，因为要处理明面上的生意问题，他才算是收敛了一点，可是这又能怎样呢！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是好人，而对你更公平；也不会因为你是坏人，对你更苛刻。比起做一个像裴少彦那样的伪君子，他更喜欢做个大坏蛋。
他将烟头丢出了车窗外，尚不及发动汽车，就有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妈拦在了它的车前，接着就粗暴地拍打着他的车窗。
他摇下车窗，一脸疑问地看着这位怒气冲天的大妈。
“乱扔烟头，罚款。”大妈不客气地看着他。
顾寒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从钱包里扯出一张百元大钞。
不想大妈却不依不饶，“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态度？罚款不是主要目的，你是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知道吗？”
顾寒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大妈，我知错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顾寒川耐着性子，将墨镜也摘了。
“那你下车……”
顾寒川实在没空跟这个大妈瞎搅和，不管不顾地就发动引擎，但是大妈似乎是铁了心要跟他掰扯到底，竟一副飞蛾扑火的姿态拦住了他的车。
顾寒川真是没想到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会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他忍无可忍地下车，瞪着大妈道：“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要你在这里义务值班两个小时，抓到下个丢烟头的为止！”
“我去！”顾寒川简直要崩溃了，他真是担心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将这个大妈拎起来扔出去。不过还在这时，救世主出现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妈。”林嘉童仿佛从天而降，横在了剑拔弩张的顾寒川与大妈之间。此时，背对着顾寒川，扶着大妈，软语温存地问：“您先消消气。”
林嘉童身着一件米色打毛衣，整个人毛绒绒的，像一只可爱的熊。顾寒川见她忽然出现，一颗暴躁的心竟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姑娘，你认识他？”大妈生气地问。
林嘉童侧身看了一眼顾寒川，只见他又拿出了一支烟想点，林嘉童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抢了过来，扔进了垃圾桶。
大妈立即就明白了，“姑娘不是我说，你男朋友也太没素质了……好好的一个小伙子，从车窗往外丢烟头，这秋天啊，天干气燥……”
顾寒川听到大妈说他没素质，不禁冷笑。
林嘉童好说歹说，算是将那位唐僧大妈劝走了，然后她才转身看顾寒川。顾寒川双手束立，缩手缩脚的站着，到有几分委屈。
“你好歹也是顾氏的负责人，国外呆了那么久，怎么没一点公德心啊。”林嘉童打量着顾寒川，语气虽然不太好，但也仅仅只是调侃。
只是顾寒川此时心情不算太好，所以他没听出她的调侃，只听出了嘲讽。
“你搞错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阳春白雪，在国外我就是一个混混，你指望一个混混，能有什么素质？”顾寒川再次点烟。
他梦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慢吞吞的吐出来。但是那样子，虽然痞气十足，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林嘉童就这么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