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剑拔弩张。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姜绛与南国站在一起,那护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皇帝被气得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眼眶猩红。
他真有那么一瞬间,想砍了生南国的头。
而后冷静下来,这股杀意,被他压制了下去。
生南国手里,还有着她最后的筹码:南家军!
那只军队,战无不胜,实力实属强悍。
若是能为云国所用,是桩没事。
他看了姜绛,这个儿子,是极在乎这个生南国了。
若是珩儿真的不.举,这个太子之位,还是得姜绛来坐。
所以,
无论出于什么动机,生南国暂时除不得。
稍一思索,权衡利弊,皇帝分析得通透。
拍手鼓掌,“哈哈,好得很。”
他看着南国,“就冲你这份气魄,你该是君家人。”
这话委实恶心到了南国。
她猛地想起她偶然刷到的视频,里面貌似就有这么一句话。
于是乎,她看向皇帝的眼神,透着极度的反感。
她讨厌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见二人不说话,皇帝无比憋屈。
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帝啊。
何时这么的……
“绛儿,朕今日来,是想问问你的态度。”
“若是朕恢复你的太子之位,你是否愿意?”
挑眉看着眼前的糟老头子,南国想,八成是姜珩废了。
所以糟老头子这是转变了态度,要重新考虑储君一事了。
侧眸看向姜绛,南国想,他会答应的吧。
这是他计划之内的事。
只要他答应了,那离她的自由之路,又会更进一步。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若是以往,姜绛一定会回答一句‘愿意’。
但今时不同以往。
他是被废黜过的。
是眼前的男人亲自废黜的,他的太子之位。
而今,要想他再度回到那个位置。
他还真不屑了。
即便他想,也会用自己的方式。
而非这种,备胎式的方式。
而且,他已经不屑于太子之位。
他要的,是云国皇帝之位。
幽冷的眸子看向皇帝,姜绛摇头,“不愿意。”
“你昔日放弃我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一席话,包含的信息量过大。
皇帝愣住,他以为,姜绛会爽快的答应。
谁料,
他很骨气的拒绝了。
场面一度尴尬,谁也不作声。
皇帝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假意咳嗽出声,“那要如何,你才会愿意?”
问出这种话,南国觉得这个糟老头子,蠢得很。
姜绛牵着南国的手。
他突然觉得,比起皇位,他更在乎她。
若得了天下,失去了她,又有何意义。
所以,他轻启薄唇,冷声道:“你若能在母妃面前自裁谢罪,我或许会考虑。”
一句话,当真是大逆不道至极。
还有他这身子骨,多亏了绾贵妃,如今可是疾病缠身呢!
皇帝也没想到姜绛会说这种话,这分明是恨他这个父皇入骨啊!
唉,说来当年,也是他做得太绝。
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他就该手下留情的。
放低了态度,皇帝情真意切的说:“你母妃那里,朕终有一日,会亲自去跟她谢罪。”
“我觉得今日就挺好。”南国似笑非笑的道,“早死早超生呢!”
“这要是死得晚,指不定还得排队等投胎呢!”
‘噗’。
府里下人,实在有憋不住的,笑出声。
又生怕被怪罪,忙捂住嘴,努力憋笑。
皇帝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会被生南国活生生气死的。
这个人说话,是真半点不留情面。
怎么难听怎么说,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最后,皇帝带着一身的怒火回到宫里。
而南国与姜绛,则是去了生家酒楼,吃烧烤。
喝着酒,吃着烤肉,南国觉得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就着生菜裹了烤肉和泡菜,南国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宁国那边,如何了?”
姜绛是立誓将宠妻进行到底,烤肉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宁国皇帝发现了丞相与贵妃的事,勃然大怒,赐死二人。”
亲自包了烤肉给她,姜绛继续道:“丞相府满门,男为奴,女为娼。”
“二人死后,无人收尸,尸体于半夜,被出没的狼叼走。”
听着姜绛的讲述,南国沉默饮酒。
还不够。
原主的仇怨,单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宁国何时,才会覆灭?”
姜绛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快了。”
-
宁国。
君世明坐于龙椅之上,宫外吵得很,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宫人们正在逃离,逃离这座昔日他们挤破脑袋,也想进来的地方。
“皇上,听老奴一句劝,走吧。”
君世明看了眼那太监,“罢了。”
“你要逃命就赶紧,别管朕了。”
这是他的报应。
他放弃了能保宁国国泰民安的生南国。
这便是上天,甚至君家祖宗,给他的教训。
那太监看了君世明,再看看宫殿外你争我抢的宫人。
微叹了口气,选择了留下来。
“老奴侍奉圣上几十载,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弃圣上而去。”
再则,眼前之景。
又能逃到哪里?
敌国的军队,已经攻入宁国,不消多久,就能攻破皇宫。
君世明见人留下,眼里没有光亮。
“你说,这是不是朕的报应?”
“错信奸臣,将生将军联姻云国。”
他不是个好皇帝,太过愚蠢。
那太监看了君世明,“也许,这便是宁国的气数。”
“生将军一走,将宁国的气数也一并带走。”
“只怕日后,这天下,都会是云国的了。”
从龙椅上起身,君世明拿着剑走到太监身旁坐下。
这副样子,再没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君王姿态。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随时等待着敌军闯入大殿的亡国君王。
而他,唯有一死,才能谢罪。
他对不起君家诸位祖宗,更对不起宁国的黎民百姓。
抚摸着手中的剑,这是君家第一任君王打天下时所用的剑。
一直到他这里,保留传承了十二代。
最终,在他手里灭亡了。
那太监看着君世明,犹豫了还是开口:“圣上,您这是?”
利刃脱硝而出,锋芒不减当年。
抚摸着锋利的剑身,君世明似乎能看到,老祖宗当年征战沙场的热血。
站起身,君世明握着手中的剑,架在脖子上。
“唯有一死,方能谢罪。”
那太监还未缓过劲来,只觉得脸上一热。
伸手一摸,热乎乎的,又很粘稠。
他抬头去看,“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