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坐在这里的决定问龙族命运的圣主们：“慈不掌兵，那位青丘狐族的小帝君都懂得的道理，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兰灵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太上长老虽然是看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的，但是主要还是说给她听的，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提出了相左的意见。
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直都比不上他们的原因吧！
兰灵心里微微苦笑。
她身万龙族元老院里唯一的女性。可能是她心比较软，所以才会这么犹豫，不如其他人那样果断凌厉，所以她所掌握的权力才会被一步步地压缩。
可是，她真的无法这样平静地将所有的人命放在天平上去衡量。
想要控制这位神尊不容易，而且他身在归墟，和这个六界并不相通，就算留有某些通道也不是他们能够熟悉和掌握的，这其中力量会有很大的损耗。
为了确保大梦千年的术法有用，他们所需要的力量更为庞大，所以需要用来血祭的力量更多，这就意味着需要血祭的人命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是万龙族的子民，他们都是父母的孩子，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亲友，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尽的可能……
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她希望万龙族的每个人能够在他们的治下安居乐业，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过一辈子，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她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可是，他们的一生可能会因为血祭的事情戛然而止。
兰灵不敢再想下去。
……
散会之后，兰灵恹恹地离开了元老院。
月阙有些担忧地看了兰灵一眼，跟着追了上去。
“兰灵师妹，你怎么了？”月阙看兰灵脸色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兰灵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想到刚刚月阙也没有反对太上长老的意见……
这么多人的命运，他们这么轻易的就决定了。
兰灵始终无法认同他们，她本来想和月阙说一说的，可是又发现两人的观念不同也无话可说。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不管如何，我的意见还是决定等族长回来。”兰灵感觉身心俱疲。
“你在怪我刚刚没有帮你。”月阙猜想了一下。
兰灵摇了摇头。
月阙并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这一点她是相信的，而且每个人的观念都有所不同，她不能勉强所有人的观念都跟她一样。
太上长老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妇人之仁。
“我送你回去吧！”月阙叹了口气。
兰灵看着月阙半晌，知道月阙说送她不过是因为有话要说。
他们是作为同僚关系一向不错，兰灵也不好一直这样拒绝。
“你觉得太上长老太过分了，一句话就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对吗？”同僚几千年，月阙又如何不了解兰灵呢？
“那些人就该死吗？”说到这个问题，兰灵的态度也变得有些锐利。
“你放心，我会向你保证，如果真的要到了血祭的那一步，被血祭的人一定是该死的。”月阙叹了口气。
兰灵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兰灵师妹。你是很久没有在六界走动了。你们族内几千万的人，难道就找不出几个该死的？”月阙问。
“你是想用困龙潭的那些人。”兰灵恍然。
万龙族这样大的一个神族，自然不可能每个都是圣人，作奸犯科的也不少。
月阙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前几年他去过一次青丘狐族，虽然那一次是族长和那位帝君联手演戏来坑魔主殷狂。
“兰灵师妹，你觉得那位青丘帝君如何？”月阙认真问。
“族内不都是在传那位帝君是暴君是屠夫吗？”兰灵听到族内不少这样的评价。
那位青丘帝君或许真的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但是她这个是人命如草芥是对青丘狐族之外的人，至少那位帝君从来没有用过血祭自己族人的方式来达成什么目的。
正是因为如此，纯狐翩翩在六界的名声极为不堪，但是在青丘狐族内依然有无数的人忠于她敬爱她，心悦诚服地汇集在她的麾下，只要她一声令下，那些人可以舍身忘死，为她铺平道路。
纯狐翩翩掌控人心的能力的确是很强大。她自愧不如。
“若不是因为青丘帝君是位暴君。如今青丘狐族只怕还在存亡线上挣扎。杀一人而救千万人，这是她的抉择之道。”月阙道。
那位帝君之狠心，哪怕他看了都有些胆寒。
纯狐翩翩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她不在乎什么名声。她只在乎流的每一滴血都必须要有价值。无论流血的是青丘狐族的人还是别的神族的人。
“确实如此，她手下亡魂无数，这是无可辩驳的。”月阙道，“但是，因为他而存活的人一定比她杀的人更多。”
因为要救人所以才要杀人，这本来是一个谬论，但是……
“弱者没有选择权。这个世界虽然变好了一些，但是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月阙平静而残忍地道出了最后的真相。
兰灵呆住。
“我知道你善良，不忍心见到这么多的人死去，但是如果现在不做选择，那么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月阙平静地看着兰灵，“现在的青丘狐族虽然还弱小，不能与万龙族相提并论，但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万龙族和青丘狐族必有一战。”
兰灵不说话了。
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可是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现在万龙族的状况让她有些害怕。
……
远在青丘狐族的灵舒接到了兰灵的传讯，脸色也有些难看。
纯狐翩翩刚刚给他诊过脉，他的状况已经好多了，只要他自己不作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将养几天差不多就可以离开青丘狐族了。
纯狐翩翩离开之后就留下凌潇湘在他的国宾馆。
凌潇湘知道灵舒并不能真正的闲下来，因为万龙族的事情还不能离开他。
凌潇湘很自觉，正要回避，灵舒感觉有些不舒服，感觉凌潇湘故意跟他拉远距离。
这样的感觉太过生疏。灵舒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没事的，这件事情跟你家谷主有关，你确定不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