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就是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凌潇湘对于工于心计的人也没有什么偏见，只是不想自己也被人算计，仅此而已。
况且她的脑子里有慕娉婷的记忆，那些记忆的存在总是一遍一遍的提醒她——远离灵舒。
前世的慕娉婷就是轻信了灵舒，所以死无葬身之地。
“潇潇，我好不容易来一次青丘，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好脸色？”灵舒苦笑。
“你是因为公务来这里的吧？”凌潇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试图找出一个他不是傻了的证据。
凌潇湘找了半晌无果，只好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话来解释一下：“青丘狐族和万龙族的关系没有那么要好，你来这里是因为公务，那就不要跟我接触。我不参与青丘狐族的政务，但是我毕竟是住在帝宫里，跟一般人不一样，还是需要避嫌。”
“这里已经是我在这个六界最后的生存地方。”凌潇湘语气冷静而克制。
灵舒像是被抽了一鞭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圣主先忙，潇湘告退。”凌潇湘拱手一礼，微微低头，后退了三步，再转身离开，礼数周全。
灵舒看着她穿过书架间的通道，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愿，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明明是很适宜的温度，灵舒却感觉冷彻骨髓。
凌潇湘能清楚地感觉到灵舒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回头。
她是个惜命的人。慕娉婷的前车之鉴在此。
她对于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改变的意愿。
或者，六界之大，青丘狐族的帝宫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了。
堕仙的身份，加上灵舒身上的孽债，离开了这里，离开了青丘狐族，她面临的必然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她不在意人言，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因为这些不能伤她分毫，但是她不能不在意别人的刀剑。
她想要好好活着，而她现在并没有自保的能力。
她不是谷主那样六界纵横无敌的存在，她只能低调，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慢慢成长壮大，所以，她要远离灵舒。
她很清楚纯狐翩翩为了保护她已经触犯了很多禁忌，她不能再给纯狐翩翩增添麻烦了。
……
纯狐翩翩虽然在翻阅关于魔神的记录，但是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凌潇湘。
不大一会儿，她便感应到凌潇湘离开了接天楼。
纯狐翩翩松了口气。
君怀青倒是一直很淡定。
凌潇湘的脾气他已经见识过了，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根本就不用费心思去猜。
君怀青想了想，跟纯狐翩翩打个招呼便去找灵舒了。
纯狐翩翩心情不错，也就随君怀青去了。
君怀青找到灵舒的时候，灵舒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显然还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
君怀青同情地瞧了他一眼，将一壶就扔给他：“我知道你现在想要这个。”
灵舒看也不看，接过来，直接拎着酒坛子猛灌了一口。
烈酒辛辣的味道让喝惯了好酒的灵舒猛烈地呛咳起来。
灵舒喝的生猛，让人心惊胆战，似乎他随时都能醉死过去一样。
君怀青也不阻拦。
这是凡世一种名叫“烧刀子”的烈酒，想要灌注灵舒还没那么容易。
灵舒很快将一坛子酒喝光，感觉还是不过瘾：“再来一坛。”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君怀青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别喝醉了在这里撒酒疯，让人瞧不起。”
灵舒能统御万龙族数千年，自然也不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人。
灵舒沉默了片刻，倒是真的冷静下来了，看着君怀青：“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么凄惨的模样？”
君怀青听到这句话瞬间感觉自己来找他是有些多余，他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才是。
君怀青说话扎心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灵舒果然没话说了。
君怀青虽然成了剑灵，但是他灵元不灭，不过是换一种方式修行而已，甚至连换一种方式修行都不用，君怀青会不会到归墟换形都还两说。
悲催的只有他而已。
对于凌潇湘，他现在依旧一筹莫展。
面对魔神的时候，他还有办法可想；面对凌潇湘，他毫无办法。
“你是来嘲笑我的？”灵舒心情不太好。
君怀青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这家伙的确值得狠狠嘲笑一番，但是现在，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而且他的时间这么宝贵，真心没有必要浪费在嘲笑灵舒上。
“我本想教你一个乖的，但看你这衰样，我觉得大概是没有必要了。”君怀青转身要走。
他也是真的脑抽了。
有这时间他陪这他家未婚妻不好吗？
灵舒打了个激灵，仿佛醍醐灌顶一样，瞬间清醒了，立刻涎着脸皮讨好地笑：“别这么较真嘛！你想怎么教我一个乖的？”
灵舒对于凌潇湘的事情一筹莫展，此时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根本没有深想君怀青的感情经历还远不如他。
“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君怀青问。
灵舒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魔神的消息，他还不至于将这么大的事情忘记。
他也知道自己擅自来找凌潇湘不好，他的任性妄为可能会给凌潇湘带来麻烦，但是，他真的忍不住。
他想见她！哪怕见了面之后他还是会伤心。
“这个就不劳你提醒了。”灵舒有些赌气。
君怀青自然不将他这赌气的话放在心里，只是看着他郁闷的模样，料想类似的话凌潇湘已经跟他说过一遍了。
“既然这样的话凌姑娘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建议你在凌姑娘没有足够实力在六界立足之前，还是不要跟她谈及感情的事情。”君怀青只能如此建议。
凌潇湘是个极为坚强自立的姑娘，在她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她是不会去考虑感情这种事情的。
灵舒的追妻路，注定了曲折而漫长。
不过，君怀青对于好友的未来之同情一秒，剩下的都是他活该。
他这漫长曲折的追妻路，至少有十分之九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还连累凌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