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青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你对万灵族有什么感觉？”
纯狐翩翩拈了一粒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非常不错，白灵很聪明，之前我低估她了。”
万灵族和凤凰族的情况有些类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万灵族的白氏一族是万灵族的王族，等同于纯狐氏在青丘狐族的地位，不同的是白氏一族人口众多，直系旁系盘根错节，至今都没有统计清楚和白氏一族有多少人。
人多就意味着事情都，纷争多，王族成员间的权力倾轧之惨烈不足为外人道。
白灵做事也远远没有凤飞羽这么狠绝，所有的兄弟姊妹杀的只剩一个鸾皇，白灵在族内的兄弟姐妹非常多，不说那些存在感低的，就算是手握权柄的都有十几个。
这十几个人，也不全是拥戴白灵的。
纯狐翩翩看了不少关于万灵族的宫闱秘闻，才能这么快将这些事情捋清楚，要不然她认人头都要花不少时间，何况去理清他们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越是清楚万灵族的情况，纯狐翩翩对于白灵的好感就直线上升。
白灵要处理这些拖后腿的家伙，还要跟她都心机，实在是太辛苦了！
“能得到你这样的赞誉，看来你是真的有些为难了。”君怀青道。
纯狐翩翩淡淡一笑，笑容却有些冷：“其实这件事想要查明并不难，之所以悬而未决，不过是利益没有权衡好罢了！”
他们这些做君王的，除了公道人心，也是需要考量利益的。
君怀青微微惊讶。
果然，她是天生的君王，很多事情，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纯狐皓宇都倾囊相授于她了，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这件事悬而未决，是万灵族和青丘狐族之间的利益没有权衡好。
白灵想将这件事做成一个悬案，以期让万灵族和她本人的利益最大化，纯狐翩翩想要彻查此案，一方面是利益，一方面是那个死去的医官的公道。
此时斡旋的余地极大，最终的结果必须要让两方满意，这才可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纯狐翩翩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白灵是怎么想的。
“那么，翩翩，你想怎么做呢？”君怀青问。
纯狐翩翩抬了一下眼：“你是自己好奇？还是灵舒让你来问？或者是万灵族的人托你做中间人？”
君怀青手指微微一僵：“翩翩，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我是想帮你？”
纯狐翩翩看着君怀青，叹了口气：“我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我这个帝君的位置是如此，你这个神尊的位置也不例外，你说你帮我，其实也是需要我支付代价的，只是这个代价对于你个人有价值，你想要的代价，我支付不起。”
君怀青深吸了口气。
纯狐翩翩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哲学，他很理解，甚至也认可她大部分的观点，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这么清楚精准地衡量的。
纯狐翩翩她不是不懂感情，而是，她根本就不给别人靠近她的机会，她将自己的心门封闭得很近，禁止所有人靠近，别人一旦靠近，就会引起她的反弹，竖起浑身的尖刺，警告来人，若是不同警告，就会被她竖起的尖刺刺得鲜血淋漓。
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翩翩。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绝对。”君怀青轻声道。
借着夜明珠幽幽的珠光，纯狐翩翩细细审视了君怀青好一会儿：“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以世俗的道德而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女，放弃吧！不会有好结果的。只要你放弃这份心思，此后的你必然海阔天空。”
君怀青看着纯狐翩翩，忽然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我知道我不会有好结果，我也不配有什么好结果，你不用提醒我，杀人就行，不要诛心。给我适可而止。”
纯狐翩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心，怒瞪着他。
君怀青说完这番话，反而轻松了不少：“翩翩，一个真正强大的人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你敢吗？”
纯狐翩翩嘴硬：“本君有什么不敢的？”
“你敢就好。”君怀青笑：“你是青丘的帝君，不要太怂了！”
纯狐翩翩：“……”这个人的私事跟她是青丘帝君有毛线的关系啊！
你才怂！
话不投机，纯狐翩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君怀青：“本君要休息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丫快走别耽误本姑娘睡觉。
君怀青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去吧！不用理会我。”
纯狐翩翩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怒意在心上慢慢燃烧：“这是我的寝殿。”
“我知道。”君怀青喝了口茶，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寝殿，要不是有她在这里，他才懒得踏足。
对方一直装傻，纯狐翩翩的感觉心里的怒焰在往上升：“门在那边，劳驾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君怀青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小脸，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弹指，一道蓝光一闪，门自动合上，一个结界升起：“好了，门关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纯狐翩翩：“……”她连生气都省了。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君怀青看着纯狐翩翩又气又怒的模样，叹了口气：“翩翩，半天之前，你还以青丘帝君的身份跟我承诺不会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走，你不要赶我了。”
纯狐翩翩吐血。
她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整个无尽之海的水才会说出这么脑残的承诺！
铮——
黄金长剑弹射而出，纯狐翩翩握住剑柄，剑锋贴着他的咽喉：“出去！”
君怀青看了一眼贴着他颈动脉的剑刃，又看了一眼纯狐翩翩有些发红的眼睛，并没有退，反而塔前一步，锋利的剑刃在他脖颈处的皮肤上一蹭，鲜红的血立刻流出。
纯狐翩翩心里一慌，不自禁将剑锋挪开，手隐隐发抖，以更大的声音来掩饰心底陌生的情绪：“你疯了！”
她修为虽然跌落了，但是她的实战经验还在。
她极有分寸，只要他不妄动，剑锋是绝对不会伤害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