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脑子里很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没工夫去劝龙梓言。
手术进行到第六个小时候的时候，顾莫寒卖了两份粥过来，看着一动未动的龙梓言，眼中闪过一道漆黑的暗芒。
“吃点东西吧。”他把粥放在沈霖面前，淡淡的说道。
“我现在没胃口，过了多久了？”沈霖将头抵在双手上，大脑一片恐怕。
“还有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你要是饿坏了，等下手术结束后，谁来照顾她？”顾莫寒看着沈霖，漆黑的眸子看着他颤抖的双肩。
结果，是龙梓言先走了过来，端起了一份粥，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吃着。
尽管什么味都出不出来，嘴巴里全部是铁锈的腥味，龙梓言还是强迫自己一下一下的吃进肚子里。
顾莫寒说的没错，他不能生病，他要等到晓晓出来，照顾她。
沈霖看着旁边的少年，带着少许稚嫩的脸，一双眼睛里是满满的茫然。
也颤抖着手，端起了另一份粥，机械式的喂进自己的嘴里。
顾莫寒说的六个小时，并没有到，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手术要进行十二个小时，但是事实上，手术时间被安排在了九个小时，剩下的要看沈晓晓自己的命了。
“抽吸——”
“准备缝合——”
“镊子——”
“手术钳——”
兰斯做过无数台手术，简单的开颅手术根本难不倒他，难的是这个躺在这里的人，是沈晓晓。
“兰斯医生，你需要排除三分之二的淤血，把手术时间压缩在九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就好了。”这是沈晓晓笑着告诉兰斯的话。
她瞎了，也聋了，根本听不到兰斯的回到，但是她知道，兰斯一定是一脸的苦笑。
最后，兰斯在她的掌心轻轻写道：加油，活下来，还有人在等你。
沈晓晓笑的灿烂，一点也不像是去面对生死的人，她勾起那双苍白的唇：“我会的，我还有话没跟他说。”
护士擦去兰斯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兰斯徒手在缝合。
她就是一直观察龙梓言的那个小护士，她有幸能进入手术室，见证这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术。
从未有人在淤血没排干净之前，就让人终止手术，在一片淤血里进行紧急缝合。
开颅手术本就是极其细微的手术，但是却有人能在这模糊不清的地方进行缝合，一针一针的从未出错。
“兰斯医生，病人的心跳在急速下降！”辅助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仪器，有些慌张的声音。
主要是这个躺着的人实在是太重要了，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加压！”
兰斯头也没有抬的盯着自己的针尖，九个小时即将到了，沈晓晓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再不停止手术，她就会浑身器官衰竭而死。
“低压60！”
“57！”
“三倍！”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好了，沈晓晓你撑住！
兰斯漂亮的蓝色眼睛上染上了一抹血色，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漂亮的穿针引线，打结。
等到最后一个结打上的时候，旁边的机器已经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旁边的麻醉医师一脸艰难的看着面前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图：“病人心跳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