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太快了！”
还是那个议事大厅中，王威兴看着面前众人，反复重复着这个词，看着面前众人，眼中有些失去神采。
因为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根本让他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这边刚说有机会就出击，那边前线兵马就溃败了，随即还召集人手要去支援，结果又是一批兵马被击破。
等越地人的联军被拉起来，还没走出几步，一样也被击溃。
最后，便是王威兴他们这些人被生生围在城中。
外面已经开始喊话投降了，却不知道城里面的人还没回过神来。
在这一片混乱的局面中，终于有人提到了几日前，李玉来时的说法。
“那李怀当真凶狠，不如就投降了吧。”
“若是投降，当初不投降，现在投降，你没听那李玉的说法吗，投降过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那如何？你们说如何嘛？”
……
听着众人为此争吵起来，王威兴心里的一点念头终于彻底散了，他一挥手，道：“去将李玉请过来吧，我等投降！”
虽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都还没完全弄明白，可有一件事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对方确实不能力敌！
“那个皇甫怀、李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着实匪夷所思。”
结果这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郑族的族长已经私下里放了那李玉，还掩护出城了，他们的人还打开了北城，如今那北边的兵马，已经攻进来了！”
“啊！这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众人乱成一团。
王威兴更是脸色一白，瘫倒在椅子上，他如何不知道，这下子可就不算是自己投降了，那下场肯定会不同！
只是……
“上一次，我说是要和孙班城谈何，暂时罢战，各自处置局面，就有人暗中使坏，连孙班城的使者都给砍了，结果这一次，却是主动把人放了，还是要投降，唉……”
叹息中，他知道大势已去，本来还想着在被人攻克府邸之前，自刎了却，没想到还未动手，就让几个“忠心”手下给捆绑起来，献给了那来攻的将领。
“这下倒是省事了。”
领兵的乃是崔敏，他见着王威兴，笑了起来：“王君，你也别担心，虽说你投降的慢了点，比不上手下，可这心意还是有的，我家主公肯定会宽宏大量，不然将你杀了，旁人说不定要起心思，正要留下来，以后才会有人效仿。”
王威兴满脸羞惭。
崔敏也不管他，吩咐道：“安置好，送去北边，过几日还能赶上一场大会。”
等王威兴被压下去，崔敏却将此处的文武幕僚召集起来，了解各处的地理人文，因为此番他还身兼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将越地简单梳理一遍，拉一些人手。
“听说主公将要编练第二支亲卫兵马了，不知道这次是多少人手，之前三千人，就彻底横行南方，但南方人口户数不多，日后若要争霸中原，还是得需要更多人手的。”
这个疑问，他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可那王威兴被押送着北上，一路上又见识了李怀用气运蕴养出来的亲卫铁军，对那位还未见面的大将军越发敬畏起来。
而等他到了建邺城，立刻得了个消息，不由惊骇——
“徐州居然也被攻破了？那陈涛率被阵斩了？余部逃遁青州，如今正在被追击？”
听得这个消息，虽然匪夷所思，但王威兴却不敢不信，毕竟他自己就算是个前车之鉴，只是如此一来……
“这荆州、扬州、加上徐州，还有那正在被征伐的青州，整个东南几乎都落入了那位大将军手上了，甚至这南方算是统一了，也就还有一个蜀地了，这前后才多久？”
越是想，他越发惊恐，隐隐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莫非这位才是要成事的？”
一念至此，这王威兴的整个想法骤然变化，原本的一点小心思彻底熄灭，转而关注起那位李家将军的动向来了。
所以，在经过几番辗转之后，他终于再次见得了李玉，问道：“不知大将军要如何处置于我？”
李玉却道：“这件事，得等大将军自北方归来才行。”
王威兴疑惑道：“还要从北边归来？徐州的战事不是已经平息了吗？”
李玉笑道：“那陈涛率原本占据了青州、徐州和兖州北边，如今徐州虽然平定，但青州还有零星混乱，兖州更是被那司马烨趁虚而入，想要夺去，我家主公此番领军追击，就是要彻底将陈涛率的地盘拿下来，日后才方便经营。”
几日之后，王威兴又得到消息，说是司马烨在青州安排人马，伏击北上的李怀，结果不仅未能成功，反而被生生击破了几万大军，损兵折将，自己在军阵上都受了重伤，回去之后便卧床不起。
原本以为有几分夸大，可等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王威兴却不得不相信此言，因为那兖州的南边，也逐步被李怀的兵马控制，甚至连部分豫州地界，都开始派遣官吏过去了！
这意味着司马烨确确实实收缩了兵力，更将自身势力收缩了起来，有序的撤出了一些边缘地带。
“司马烨是个聪明人，否则他不会选择在青州伏击我。”
在徐州治所彭城，李怀将手下的几个将领召集起来，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但他的开场白，却让手下一众将领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司马烨何等无耻！不宣而战！”
“是啊，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损兵折将，纯属活该！”
“主公，咱们正该乘胜追击，将那司马烨也一并拔出，如此北方和南方的大局，就都抵定了！”
……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一开始还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意思，但到了后面，众人的请战之意就越发浓郁，甚至好些个人那副模样，分明是期待着立刻开战。
毫无疑问，司马烨的突然偷袭，等于是落下口实，本来李怀短时间拼凑出来的这个军事集团，对司马烨的地盘，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动手的借口，甚至贸然出击，哪怕李怀真个是前朝后裔，但如今毕竟是大周，天下之人多少都习惯了正统变迁。
“这一步险棋，因为在这之前，我和司马烨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甚至都算不上是敌对，他这种不宣而战的行为，看着有些莽撞，但若是成了，可是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说不定我之前荡平大江南北的举动，反而成了为他扫荡局面，为王前驱！”
“但他毕竟是败了！”黄希接过话来，问道：“主公，如今情况难得，是否要乘胜追击？”
那郭波怀却道：“如今司马烨收拢兵马，无疑是看出自己谋划不成，反而落入了危险境地，因此想要将力量集中起来，应对主公的攻伐，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求问才是！”
黄希却道：“话是这样不错，但这个时候若是正面将他们彻底击溃，等于彻底绝了那司马烨的念想，也省的他日后再折腾了。”
几人说着，这目光都落到了李怀身上，他们很清楚，最后能拿定主意的，终究还是只有自家主公。
李怀笑道：“若是暂避锋芒，虽然是稳妥之言，但那是在两家势均力敌之时的选择，但眼下的局面又有不同，司马烨在青州损兵折将，自己也身负重伤，他的主力兵马已然损伤惨重，这才不得不放弃部分地盘，要集中力量应对，心里想的是存人失地，日后休养生息，还能抢夺回来，我如今虽然新得了不少地盘，但时间短暂，接下来难免要要许多叛乱，若是再加上一个觊觎之人，局面就复杂了。”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显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纷纷收敛念头，抱拳领命。
很快，李怀领着兵马再次开拔，但这一次，却是直扑司马烨的大本营司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