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了，顾姐，谢谢你的好意。我家里没什么困难，做生意，挣钱是我的理想。我只是想要多挣些钱而已，真的。不过顾姐，我们还是可以合作，只是换一种方式，你愿意吗？”
仲春妮第一时间拒绝了顾晴的好意。
刚刚的试探，仲春妮都觉得她有些龌龊，但为了安全，还是不得不为。
至于顾晴提出的调动工作一事，她怎么有脸，也不敢接受。
人情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一种债。
两人的关系，还达不到可以欠这样的债的程度。
“换一种方式？什么样的方式？难不成，去黑市搞批发？那不是更危险吗？”
顾晴自认为见识还算广博，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仲春妮能有什么好办法。
特别是在不暴露两人的身份的办法去做买卖。
“黑市肯定是不能去的，我们俩这弱质芊芊的样子，去那种地方，不得被人抢啊。就算不被人抢，也很危险，没那个必要。顾姐，我们换汤不换药，另走一条路。”
仲春妮说到这里，对顾晴招了招手，示意她挨近一点儿。
顾晴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仲春妮，听话的府身向前。
仲春妮趁机上前，捂上了她的耳朵。
“简单，走公私合营的路子。”
“什么？公私合营？你打算自己开店？”
顾晴往后一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仲春妮。
在这个年代，合法的经营除了国营店铺，就只有少数挂上公私合营的店面。
可这种挂牌的店铺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想要干公私合营，不是想当然的。
那些审核，不说要查经营者的祖宗八代吧，也差不离了。
稍微政治上有一点点瑕疵之人，都没办法通过这样严格的审查。
即使透过了，也不代表一劳永逸，万事无忧。
在经营的过程中，稍微有一点不注意，或者是有一点不清楚，那也是后患无穷。
这才是公私合营的店铺那么少的真正原因，同时也是黑市那么繁荣昌盛的主要原因。
“不是我要开店，而是我们。”
仲春妮一脸认真的看着顾睛，那个我们，把对面的她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你……我……”
顾晴一时变得口吃，说话都不利索了，只能反手指向了她的鼻子。
“对啊，你、我，我们俩，你觉得怎么样？你家应该背景很厚吧，单凭你爸能坐在国营饭店头头这个位置就不会差了。而我，背景不硬，却很光荣。八辈贫农出生，家里亲戚，也没有什么政治不干净的。我们俩在一起，那就是强强联手。现在这个年代，最吃香的，不是政府部门，也不是公检法。而是能让大家吃上大米，白面，和各种肉的国营饭店，以及我们供销社。毕竟，不管谁，再能耐的人，最基本的都是吃穿住行。而吃能排在第一，那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仲春妮越说越神彩飞扬，越说越有气势，那感觉，好像她不是在忽悠人和她一起做生意，而是在会场做着政治报告。
“这……也不能这么说。妹子，你想得简单了。这两年虽然气氛好了不少，可……再说了，你不要工作了？我大学才上了两年，还有两年才毕业呢。海市那地儿，我也没那么大的能量啊？”
顾晴很理智，虽然被仲春妮忽悠得有些心动，但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从小父母千叮万嘱的话还在耳边，她知道有些事儿，真不如嘴上说的那么容易。
“工作当然要了，你的书继续读。公私合营嘛，是公有制在前，私人在后。这个公就需要你想办法了，你在市里关系硬，比如国营饭店，你爸单位。只要你能说服你爸，以他们单位的名义入股，为我们提供门面房，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比如进货，比如销售。我的工作关系，可以转入我们这个小店，只要给我开工资就好。”
仲春妮会有这个想法，其实也是这次去省城后才有的。
省城公私合营的店铺，比她想像中的多，也比她想像中的安全。
从省城所见之后，她心里就有一个初步的构想，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还是在刚才顾晴介绍家庭成员那一瞬间决定的。
不管是任何形式的私下做买卖，都有很高的风险，仲春妮并没有她一定能平安的信心。
“你……你就不怕生意做不起来，你连工资拿不到？”
顾晴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仲春妮，实在不明白她一个正式职工，怎么就敢丢了编制不要。
“怎么可能，就凭你刚刚看到裙子里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拿不到工资。”
仲春妮神气的抬了抬下巴，她又不是真的蠢。
那个年代都是女人的钱好挣。
与其说她疯，不如说女人都有病，有一种希望变美的病。
大多数的女人，在吃和穿之间，很多人都会选择后者，这可是仲春妮前世的经验之谈。
“成吧，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试试。不过成不成的，我可不保证。毕竟这事，还牵扯到公有那一部分。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努力促成的。要不，你今天别回去，就在我家住吧。等晚上我爸回来了，你当面和他谈谈怎么样？”
顾睛在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很快接受了仲春妮的提议。
“只是公私的股份，你有计划没？正常情况下，公家一般都会占60%以上的股份，私人的比例，不会高于40%。而这40%里，我们又怎么分配呢？”
顾睛接受提议，剩下的就要开始谈利益了。
“在商言商，你看这怎么分配？”
“五五怎么样？除了公家那一部分，我们五五分。你促成并协调和公有单位那边的关系，我来管理进货这一块儿，大家一起努力，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当然了，你一定要做到让公家单位，全全方权，不对我们小店的经营指手划脚才行。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后面的事就不好安排了。”
仲春妮想到之前张原那里还要进省鞋厂的鞋一事，就对于开店更加的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