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做了个令苏大佬虎躯一震的动作。
跟苏妖妖目光对上后，他像是一瞬间从那种“身不由己”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喉咙里轻轻飘着不成歌的小调，十分娇柔。
殷棠走到床边，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铁架子，上面放了半盆水。
伸手舀了一捧往脸上扑打，白粉沉淀水底。
“别紧张、别紧张，”殷棠的声音也很特别，可能是平时唱戏看戏多了，说话也总带着调子，“我不过是在他身体里暂居一会儿～没什么恶意的，真人不必做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
苏妖妖还没张口作答，就听他半掩着面笑了两声，“奴家可会替真人心疼的～”
别告诉我……在他身体里的，是个……？
苏妖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女妖的话，一般是不会选用男子的身体，因为男身本身就带着阳气，属性极阴的她们住久了会伤到真身。
但男妖不同，除去那些需要吸取阳气才能存活下来的妖物，大部分男妖的真气足以支撑肉体。
又见娘炮。
殷棠的眼型很好看，是当下皇城最受女眷们喜爱的桃花眼。
自是风流无暇。
做出这样半遮半掩的动作，只露出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放在外边儿也不知道能勾的多少小姑娘为其神魂颠倒。
“行行行，”苏妖妖把默默伸到竹篓里拿家伙什的手拿出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清水，“看你身上也没有怨气，不过我倒是看不透你是什么东西？”
“不如……”苏妖妖咧嘴一笑，“这位兄台透露一二，我也好跟雇主交个差？”
殷棠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也跟着来到桌前，手指摸上另一只茶杯，唇角的笑意不曾消失过：“真人可坏呢，明明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奴家不是傻得，真人说什么外面那几个人都会信得。”
苏妖妖摇摇头，高深莫测道：“不，你不懂人性。”
殷棠来了兴致：“哦？怎么个说法儿？”
苏妖妖像是要说一大段话，扬起头往嘴里灌了大半杯水。
殷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手指在茶杯上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到底是没开天眼、没经常跟妖怪打交道的纯人类，我说话哪怕再真心呢他们心里也会留几分余地的。所以呐，我这谎言一拆穿呀，”苏妖妖拍了下桌子，“这饭碗可就没有咯。”
殷棠似懂非懂的点头，眼睛快速往她身后瞟了眼。
“那真人确实是不好办呀……”
苏妖妖接话：“何止是不好办！是大大的难办！！我这一出山就砸自个招牌的，你看看外面哪个修士是我这般苦命哟。”
“啧，没看出来啊，药儿你还有这样舌灿莲花的本领，是我小瞧你了。”
身后的竹篓里，竹妖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
“师妹，看什么看啊？也不把你师兄我救出来！”
殷棠笑了，“师兄好歹也是修炼一万年的竹君了，怎么连这等小玩意儿也困得住你？”
“……”竹妖诡异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