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来到手术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爱丽丝，此刻的她，面上毫无血色，静静地躺着宛如尸体，眼眶顿时感觉涩涩的，疼得厉害。
走上前，伸手轻轻触碰爱丽丝的手背。
爱丽丝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暗淡无光，扯着嘴角，冲着佟安露出笑容，“安姐。”
一声安姐，佟安别开头，眼眶湿润，鼻头红了，佟安咽了咽口水，压下喉头的酸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缓了一会儿，视线重现回到爱丽丝的身上，冲她笑了笑，“爱丽丝。”
爱丽丝望着佟安，见她尽管遮掩，但还是红通通的眼睛，笑意越来越浓烈，“安姐，不必自责。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开心。”
“爱丽丝。”佟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喊着她的名字。
爱丽丝微微转动手掌，轻轻握住佟安的手指头，佟安立刻反握着她。
“安姐，当年没有部长，我已经死了，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一直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报答部长，我知道你是部长最重要的人，能保护你一直是我的荣幸，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要为了我们而让你们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
佟安摇着头，严厉否决，“不对。你们同样很重要。”
爱丽丝咧嘴一笑，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安姐，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你很善良。”
佟安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善良来形容她。
“我知道你经历过背叛，不信任任何人，一开始你也从未信任过我们，但是我知道你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就像之前周扬一样，哪怕他是你的敌人，但你还是忍不住关心。安姐，虽然我比你大，但是你却像个姐姐一样，一直在保护我们。”
有时候小细节决定一切。
佟安嘴上冷酷无情，但实际上，有时候他们需要跟佟安打配合，出任务的时候，佟安总是殿后，遇到危险的时刻，她也会护着他们，拉他们一把。
而这些都是她的下意识动作，事后，她都不记得，还总说他们拖后腿，甚至还向上级报告希望日后任务能单兵作战。
可在爱丽丝看来，她不过是不想他们参加太过于危险的任务。
“安姐，谢谢你。”爱丽丝由心感恩。
佟安不停的摇着头。
她真没有爱丽丝说得那么好！
“安姐，替我跟部长说是谢谢，以及对不起。今后我没办法再报答他。”
爱丽丝说完这句话，缓缓闭上眼睛，手掌失去力量，坠落在床边，佟安看着空了的手掌，伸出手，手指不断的颤栗，探上她的鼻息。
已经没了气息。
一旁的心电图彻底变成一条直线。
佟安愣愣的看着，眼眶一颗泪珠滴落在爱丽丝的脸上，泪花模糊了佟安的双眼，而这让佟安猛地醒过神来，轻颤的手摸上眼睛，一股灼热的湿润沾染在指尖。
佟安低头望着指尖，泪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晶光。
她有多久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