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平静，在车里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看不分明情绪，只能看得到微弱的光给他镀上的一层过于偏爱他的光，将他的脸庞勾勒出冷硬而又完美的线条。
姜白似乎有所察觉，低声说道：“我、我还是去做副驾驶吧。”
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是已经略有些不好的预感，后排座的这个男人，似乎在生气。
而生气的对象……是夏九。
姜白溜去了前排，后排就剩下夏九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沈慕寒。
大概是因为姜白在，所以沈慕寒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夏九真的很想抚额，千算万算也是没有算到，他会在这里。
大概是陈七将她的行踪汇报给他的吧？
可是，他来法国干什么？
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他越是不开口，车里的气氛就越是压抑。
越积累越多。
姜白偷偷摸摸地望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突然吓了一跳，这位……她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沈慕寒？
就是那个龙帝国里背景强大又错综复杂、令人惧怕的沈慕寒？
难怪连她这种没少见过大人物的人，也感觉到脊背发凉了。
所以夏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沈慕寒？
不对，不应该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毕竟上次拍卖会上，沈慕寒还跟夏九坐过同一排，认识肯定是不奇怪的。
应该奇怪的是，沈慕寒怎么会深更半夜的在法国郊区的一个庄园的门口，来接到夏九！
姜白飞快在手机上打字：“夏九，寒少是你男朋友吗？”
除了男朋友这一点，其他的无法解释。
听到手机里接收到微信的声音，夏九伸手掏手机，她掏出来，手机一亮，上面蹿出一行字，是姜白发来的。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好巧不巧，车子咯噔了一下，仿佛被路上的什么碰了一下，车里的人都是一抖。
夏九的手机没有拿稳，直直地掉在了沈慕寒的身上。
司机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寒少，刚刚有个石头，视线不好我没有避开。”
“没事。”沈慕寒声音冷冷。
他垂眸，眉眼清冷逼人，正好看到夏九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夏九咬了咬牙。
手机屏幕光亮消失，自动锁屏。
但是在那之前，夏九可以确认，他肯定看到了那行字。
毕竟就那么简单一行字，随便扫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了。
夏九好像踢一脚前面的姜白啊，这个时候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句话，是要让她死吗？
她伸手，怕触电一样快速的从沈慕寒身上拿回手机。
算了，干脆不回了，姜白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呢？
“不回？”沈慕寒开口问道。
夏九手一紧，这要她怎么回？
“可能面谈会比较好一点。”夏九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万一沈慕寒就让她现在这样跟姜白谈呢？
那岂不是更折磨？
打字还能斟酌一下，要是直接聊天……那可能就真的只能死了！
果然，沈慕寒从不会让人失望，说道：“那就谈谈？”
夏九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姜白不知道后面发生的情况，就听到他们一来一往的在说话，说的也很简单，她完全听不懂。
好奇心简直使她抓耳挠腮，又没法参与其中，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偏偏回城的路格外长。
路格外长，姜白折磨。
夏九更是折磨。
她尴尬逃避地笑了笑：“现在太晚了，以后再说吧。”
良久，沈慕寒没说话。
夏九总算是安下心来。
心一定，人就容易累，加上庄园里自酿的葡萄酒真的很浓醇，她即便是很注意安全，也喝了不少。
放松下来，夏九眼皮就有些打架，然后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脑袋开始向两边歪。
歪到窗户方向的时候，大概是不太舒服，她又歪向了沈慕寒的位置。
沈慕寒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身上，为她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垂眸看她一眼，这才闭上眼睛，也仿若是睡着了一样。
这一幕，姜白从后视镜里完全看到了。
嗯，她知道了，这就是男朋友了，不需要夏九解释了。
好甜！
她也想谈恋爱了！
车子停下的时候，夏九醒来了，姜白下车，笑着说道：“那不打扰你和夏九了，寒少，再见。”
夏九还想跟她一起呢，姜白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姜白！”夏九只好叫住她。
姜白对她眨了眨眼睛，夏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走了。
司机也将车开走了，留下夏九独自面对沈慕寒。
“所以，你怎么来了？”夏九是真的想不到，他会过来。
“想来就来了。”沈慕寒淡淡说道。
其实在她那天差点和方明浩出意外的时候，他就打算要过来的。
但是公司里临时有点事情，所幸夏九也没事，他便拖延了一下。
然而，最终他还是来了，哪怕夏九马上就要回国。
只是，来之后，看到的夏九倒是悠闲自在，完全没有被欺负了后不甘不愿的样子，反倒是在别人的酒庄里，玩儿得开心。
夏九轻声哦了一声，以为他是过来有公务要处理，这也正常，毕竟他的业务遍及全球。
“不想我来？”沈慕寒想起刚才在庄园门口看到的一幕，她跟那个混血男人聊得开心。
车灯亮起的时候，那个男人明显抬起了胳膊，为她遮挡了眼前的光亮。
那一幕，很刺眼。
“法国又不是我的地方，你想来就来，跟我想不想有什么关系。”夏九懒声说道。
沈慕寒回身，顺手将她圈围在停车场支撑梁上，垂眸看着她。
他眼里有明显的冷意和怒火。
夏九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难道自己跟朋友出去庆祝也有问题吗？
还是在计较她没有回答姜白那件事情？
可是，那要她怎么回答？
男朋友吗？
他算吗？
想来想去，夏九思绪复杂，便一个字都懒得想了，干脆地不看他。
“觉得我耽误了你的聚会？”沈慕寒见她垂下眼睑，不愿意搭理的样子，终究还是自己再次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