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景在院子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风雪越来越大。
他就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
雪地里的两行脚步，渐渐被风雪覆盖。
恍惚的就好像刚才老妈子从未来过。
那些刺耳扎心的话，他都不曾听到。
可惜，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
是与不是，去祠堂看看，一切就都分明了。
祠堂离的并不远。
宁淮景从父母的院子里走出来，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游廊外的四方庭院，飞雪一簇一簇的飘落下来。
卷着凌冽的北风，恣意横飞。
走到祠堂门外，宁淮景从口袋里掏出冷的像块冰的手机，拨给了官尧臣。
手机“嘟嘟”响了好几声，官尧臣才接起。
“小景？”
“哥。”
宁淮景沉默着，只有风雪呜咽声传进听筒里。
“怎么了？三更半夜睡不着吗？”
官尧臣默默算了一下时差，“在老宅住不习惯？”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不讲道理，自以为是，刁蛮任性。”
宁淮景恍惚开口，声线飘渺的像是风中的雪花。
“还好，能接受。”官尧臣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只要我开口，你会把官家继承人的位置让给我，对吗？”
“嗯，只要你想要。”
官尧臣一点也没有犹豫，连片刻迟疑都没有。
“为什么不拒绝我？”
“兄弟之间，还分你我吗？官家本就是你家。”
宁淮景低冷的笑道，“为什么不拒绝我？”
“小景，我是你哥。”
宁淮景时不时会来这样一通电话，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官尧臣总是耐心到即便一整晚不说话，也不会挂断。
“就因为你是我哥，就无底线的把我宠成一个废物吗？官尧臣，你为什么不能拒绝我一次？！”
撕心裂肺的嘶吼中，透着几分绝望和奔溃。
“这是我欠你的。”
“官尧臣，你到底欠我什么？”
宁淮景激烈的反问他，官尧臣静默了片刻。
“这重要吗？”良久，官尧臣也开口反问一句。
“你觉得不重要吗？”
“这和你比起来似乎微不足道。”
官尧臣是诡辩高手，宁淮景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几近喃喃自语的问，“那我和迟欢欢呢，如果非要让你选一个，你会选我吗？你说你欠我，那好……请你用一辈子还我。”
“和迟欢欢离婚，立刻。”
偏执的无理取闹的场景，在官尧臣和迟欢欢结婚之前，已经闹过很多次。
宁淮景的声嘶力竭，官尧臣早已习以为常。
他只当是要不到糖的孩子在闹脾气。
“官家的一切我都可以拱手相让，唯独我这个个体是自由的。你接手了官家，我便不再欠你任何东西。”
这话，官尧臣不是第一次说。
可宁淮景却是第一次，彻底听懂其中的含义。
原来官尧臣早就做过无数次的预告。
背最黑的锅，立最深情的人设。
这是宁淮景第一次没有反驳，没有用尖锐的言辞，去反问他，“官尧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